上映8天,票房突破6亿。《中国医生》成为暑期档以来热度最高的一部影片。猫眼专业版预测《中国医生》内地总票房为16.55亿。
去年冬春之际,突然爆发新冠肺炎疫情在所有人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。疫情之后,《在一起》《武汉日夜》《人间世·抗疫特别节目》……创作者以纪录片、影视剧等多种形式记录和反映那段惊心动魄的历程,呈现了疫情最凶险的时刻,那些坚守与奋战在一线的医护人员、建筑工人、志愿者们、普通市民的奉献和牺牲。作为首部院线公映,根据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斗争的真实事件改编的主旋律大片,《中国医生》在上映之前就备受关注。
这部由《中国机长》原班人马打造的电影,也是博纳出品的“中国胜利三部曲”的开篇之作,集结了张涵予、袁泉、朱亚文等明星阵容,以武汉市金银潭医院为核心,讲述了一线的医护人员众志成城,携手抗疫的故事。影片将观众的思绪拉回那段惊心动魄的日子,更感怀于医生群体的专业、勇气与担当。
自疫情爆发到得到有效控制,中国的抗疫成果举世瞩目。过去一年半的时间,全民积累的情绪与压力需要得到释放,与此同时,又有一种自豪的情感需要共鸣,可以说,《中国医生》的出现恰逢其时。
上海大学上海电影学院教授刘海波向第一财经分析,《中国医生》之所以在市场上获得良好反馈,与影片题材有较大关联:“抗疫关系到千家万户,全世界仍然在抗疫过程当中,疫情本身具备很高的关注度、知晓度,它和每个人的记忆有关联。”在他看来,票房表现也取决于影片品质与完成度:“相对来说,影片释放了观众的紧张情绪,以及对医生群体的感恩之情,同时也释放了我们作为中国人的骄傲和自豪,因为我们控制住了疫情。”
小悬念制造紧张感
与新冠肺炎疫情的抗争,是中国人所共同经历的一段难以遗忘的集体记忆,在这段记忆中,有千千万万个动人故事,选择什么样的故事和人物展开,对于一部影片的成功与否至关重要。与此同时,这是一个已知过程与结局的故事,在中国,抗疫取得了基本胜利,在这样的背景下,如何拍摄出悬疑性和紧张感,《中国医生》的策略是是聚焦专业和细节,它选择疫情中的“风暴眼”武汉市金银潭医院作为主要叙事空间,并聚焦医护人员对危重病人的抢救细节。
刘海波指出,一方面,影片以大量ICU内专业抢救细节来替换观众已知的抗疫过程。“聚焦ICU病房和手术室,这两个对于普通观众而言陌生化的空间,呈现专业的抢救和治疗细节,进而带来奇观效果。”另一方面,涉及到具体的病人的生死成为悬念,观众会关心病人的生死与命运,并被剧情紧紧抓住。
从主创访谈中看到,团队邀请医学专家作为顾问参与到影片创作的始末,在真实还原与艺术创作之间努力寻找平衡点,在医疗设备、药品、仪器、抢救细节上做到了专业性,向观众普及了疫情治疗中至关重要的插管、ECMO等医学操作抢救细节。在《中国医生》首映礼上,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感染科主任张文宏坦言,他抱着挑剔的态度看《中国医生》,但在两个多小时里没有找到任何一个毛病,这部电影超乎他的预期。
在张文宏看来,《中国医生》抓住了医务人员身上的精髓,并肯定了演员对主人公张竞宇原型人物、武汉金银潭医院原院长张定宇的演绎:“本来很担心影片对他的呈现,但张涵予把他的精神都演出来了。”
疫情之前,作为湖北省唯一一家传染病定点医院,武汉金银潭医院顶住压力超负荷高速运转,最早接诊新冠患者。疫情期间,为了控制病毒扩散,金银潭医院对新冠病人应收尽收,承担了大量重症及危重症患者的救治工作。“人民英雄”国家荣誉称号获得者、湖北省卫健委副主任、金银潭医院原院长张定宇冲锋在前,带领全院600多名医务工作者救治了2800余名患者。
影片中所塑造的院长形象,并非脸谱化的英雄人物,他有魄力,亦有脾气与柔情。他力排众议顶着压力接收病人,面对同行质疑,奋力维护医院和同事,在爱人病情加重时,难以自抑悲伤落泪。在武汉首映礼上,张定宇表示,张涵予塑造的角色非常用心:“很多坏习惯、坏脾气都是我的,那些很果敢、很英雄的样子,凝结了所有医务人员、中国这些院长身上的形象。”影片在对包括张定宇在内的诸多医护人员的塑造,让观众体会到何谓医者仁心与医者担当。
主任医师文婷的坚忍与韧性,广州援鄂医生的自负与豁达,上海援鄂医生的内敛与细腻……每个人物生动鲜活,构筑了奋战在一线的医护人员群像,呈现了人性的脆弱与强大,因此令人热血沸腾而又感动不已。刘海波认为,演员克制的表演值得称赞,抒情段落也并没有一味煽情:“情绪到了,收着来演,留一些白给观众释放。”
社会情绪同频共振
近年来主旋律大片亦是主流大片的创作理念,在业界基本形成共识,在此基础上推出了不少兼具思想性、商业性的佳作。
不过,明星阵容和电影工业顶级配置的加持,并不都能够得到市场的强烈反馈,不久前上映的《1921》《革命者》获得了不错的口碑,但票房表现相对平淡。截至7月16日12时,《1921》票房为4.46亿,《革命者》为1.19亿。
刘海波认为,《1921》《革命者》的创作基于历史事件,那段史实众所周知,并且因为严肃题材,不能过多虚构和过分类型化,而《中国医生》则可以借助类型化的外壳实现叙事。与《中国机长》一样,《中国医生》套用了灾难片的类型,在表现抗击灾难的过程中,弘扬一种英雄主义,即面对天灾人祸或者强大压力下的人性的力量和人的能力。《中国医生》通过群像塑造,让观众感受到疫情最凶险时刻,是怎样的一群人、一座城市的人民用凡人之躯顶住了暴风雨的侵袭。
从题材来看,《中国医生》是对社会情绪的高度呼应:“目前市场上能够取得20亿票房以上的现象级影片,必定是有较高的社会关注度,能够呼应社会热点。”在刘海波看来,总体而言,影片的市场反馈还是更多取决于影片的质量和完成度,即能否抓住观众注意力,在节奏和情绪上与观众实现同频共振。
不过,《中国医生》的呈现并非没有遗憾,在一些观众看来,令人感动落泪的现实本身,而非电影,是这段真实的历史给人太多共情的力量,影片本身在表达和挖掘上缺乏深度,转折和衔接比较突兀。
影片使用大量新闻画面交代时间线和大背景,刘海波感到影片局部细节表现有余,抗疫的整体过程特别是起初千钧压顶的沉重紧张、众志成城全民抗疫的宏观氛围表现不足。受到时长等客观条件限制,《中国医生》并没有能够全景式地展现全民抗疫的过程,呈现护士、建筑工人等群体的贡献,因此与观众的期待值会有一定落差。“两个多小时的影片,容量有限,我们不能苛责,但有遗憾。”刘海波说。